是哥哥的奶盖不是酷盖

雷霆雨露 俱是天恩

「良堂」唯不忘相思(79)

阿三三乔莫辞:

第七十九章    风雨消磨生死别




在笔店巷小院儿门口见着二爷的一刹那,还没等说话,周九良的心就“咚”的一下沉到了底。




因为他那一向跋扈泼辣的师哥竟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



周九良脚下踉跄了一步,幸亏刘副官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倒。他用了极大的力控制自己,却仍止不住身体从指尖开始迅速的发凉发麻。




周九良颤抖着,几乎语不成声的问:“师哥,我哥呢?”




我哥呢?




这本是个普通的问句,但这样透着迷惑与无措的发问,九岁的时候有过一次,那一次等着他的是九年的别离。




他像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看着他师哥迟迟不肯张开的唇,又看见他师哥的未语泪先流。茫然间举目四望,只见院子里又走出来两个人,一个是杨参谋,一个是穿着便装的杨将军。




再没第四个人走出来了。




强烈的心痛感再一次涌了上来,还没有得到答案,他便已经觉得天旋地转。




“九良,对不起……”杨将军像是苍老了许多岁,想着一个年轻而鲜活的生命为了保全自己就那么倒在了血泊中,他对着那孩子留下的心爱之人,用尽了他毕生戎马积聚下的勇气,才说得出这五个字。




周九良的眼珠有些机械的转向杨将军,然后又转向杨参谋,最后语调生硬的轻声问:“孟鹤堂人呢?”




杨参谋不自觉的把头顶的帽子摘下来抓在了手里,垂头沉了口气才说:“孟先生他……为了帮助杨将军逃脱力行社的暗杀,前天晚上亲自执行任务,夜里换上杨将军的作战指挥服,把杨将军秘密送出了府邸。由于我们人手不够,他没能等到回援,被抓捕了。”




周九良微微点了下头,握着拳头转身就走。




二爷带着哭腔叫住他问:“周航!你干嘛去?!”




周九良条件反射的停住步子,硬生生的回道:“找戴老板要人!”




“晚了,已经晚了!”杨参谋的眼眶也变得通红,他几乎是吼着说道,“今天上午执行的秘密枪毙,我们的搜救最终也没能赶上!到的时候亲眼看他胸口绽了两个血花,和几个参与事变的西北军高级将领一并给抬走了!”




刘副官闻言眼睛也湿了,喉咙阻塞不能言语。他回头瞧见周九良木然的连着点头,身上已不再颤抖,甚至平静异常的说:“我去问戴老板把我哥要回来。”说完便继续大步朝前走。




“九良!人已经没了!”杨参谋把已经又一次哭成泪人儿的二爷揽进怀里,声嘶力竭的流着泪喊道,“他就义前给你留了信还有东西,你看一看吧!”




周九良像是没听到一般,继续往巷子外头走,车就停在巷口,他一心只有“去找戴老板要人”这几个字。




刘副官抹了把脸对众人道:“让他去一趟吧,我陪他去。”言罢快步赶上周九良。




原来的剿总司令部正在更换门侧挂着的牌子。




周九良携着冷硬的气势直接往里闯,哨兵吓了一跳,但瞅瞅他的军衔没敢拦。刘副官在后面出示了他的调令后,又追着他进去。




“戴叔!现在是两方合作的初始时期!您在这个当口秘密处决了西北军的将领?!”周九良面上看起来义正言辞,可实际已经几无理智。




戴老板在桌子后面悠闲的摘下眼镜,语重心长的口吻却带着讽刺的措辞:“是老师下的命令。师兄啊,你到底还太年轻,你要知道,轻饶叛徒会导致人心涣散呐。”




跟进来的刘副官见状赶紧呈上了调令,点头行礼道:“戴局长,委员长着九良来接管东北军一切事宜。”




可周九良不顾刘副官的调和与眼色,仍继续追问:“那他们的……尸体是如何处理的?”




戴老板有些愉悦的勾起一侧唇角回答:“自然是堆在一起烧掉了。挫骨扬灰,不是叛徒该得到的礼遇吗?”




周九良的嘴唇已经变成青色,他头脑中净是各种嘈杂声音尖利的呼啸。他太了解戴老板的言出必行了!最后一丝理性撑着他按紧了腰侧的手枪没有拔出来,只猛得回身冲出了办公室。




刘副官虽很着急,但仍恳切的对戴老板道:“戴局长,九良在西安呆了几年,与西北军几个将领的关系也不错,他还年轻,正是气盛的时候,难免感情用事,看不清厉害关系……您……”




戴老板摆了摆手:“放心,我不会与他一般见识的。毕竟是老师的爱徒。这里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,相关事宜都形成了书面材料。晚上我就启程回南京,这边劳烦你帮衬着九良吧。”




刘副官立正点了点头,这才追出去。




一路开车回到笔店巷,周九良坐在后座仰颌闭着眼一动不动。刘副官回头看了他好几次,心疼得连着叹气,哽在胸口的难受却仍不上不下,噎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直想痛哭。




他自己都如此,所以简直不敢想象现在周九良是个什么心情,而且这孩子不哭不闹不说话的状态着实让人害怕。




到了地方后,周九良一言不发的下车,像是没有看见等在院中的三人,径直进了孟鹤堂原来住的房间。




桌子显眼的位置上摆着一个小匣子并一封信。




那匣子周九良认得,伸手摩挲了一阵,打开来看。里面放着三样东西:一块刻着“辉”字的玉牌,一对雁骨做的三弦指甲,以及一只旧眉笔。




周九良缓缓坐在桌旁,抽出匣子压着的好几页信纸。展开后,看见了再熟悉不过的笔迹。




那是一封长长的信,他能想象,写信的人必定是秉烛到了天明。




信的开头是这样的:




九良,




见信如晤。




你要相信,我真的是想了足够久,才做出这个决定,并不是草率的选择放下你。你知道的,我放不下你。




少帅陪着回南京的事情见报后,我们就猜想杨将军的安全必定会受到威胁,当时西安城里陌生的面孔太少,能神不知鬼不觉换出杨将军的人就更少,所以我去,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。




况且我知道,兵谏过后,你必定会对张少帅和杨将军都心怀愧疚,我去以后,你便不必觉得欠杨将军什么了。我们九良,应是永远无愧于别人的男子汉。




原谅这个世界上可能不会再有人叫你航航了。而对于我,其实还有很多想要叫给你听的称呼。比如窃用少帅以前叫过的“良弟”——我一直觉着这么叫很好听。你能回想起我的声音吗?良弟,良,孟鹤堂最最心爱的人,我的航航……哥哥这一生,永远在对不起你。




我明白你的痛苦,因为一想到我将要见不到你了,我的心满是同样的苦楚。但是你听我说,我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你帮我做,所以听话,你必须要好好的活着。




头一件事,就是请你帮我亲眼看看日本侵略者的穷途末路,看看国家独立,看看山河重整,看看国富民强……


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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